早晨几点起床为最佳时间?(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)

早晨几点起床为最佳时间?(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)

万良策 2025-09-25 国际视野 1 次浏览 0个评论

引子 一张时间表

早晨几点起床为最佳时间?(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)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“爸,你这是干啥呢?”

我端着水杯,看着父亲踮着脚,正费劲地往冰箱门上贴一张A4纸。他花白的头发在晨光里有些晃眼,背影佝偻,动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。那张纸上,黑体加粗的标题格外醒目:《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,99%的人不清楚》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,走过去,一股廉价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“卫民,你来看,”父亲拍了拍那张纸,很满意自己的杰作,“这可是专家说的,科学!以后咱们家,就按这个来。”

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目:早上六点起,排毒;七点吃早饭,养胃;中午十二点午休,养心;晚上九点泡脚,十点必须睡觉,养肝……每一条后面,都跟着一串看似高深的理论。

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。这哪是时间表,这分明就是一张战书。一张向我们这个普通家庭,尤其是向我妻子张岚下的战书。

张岚是市医院急诊科的护士,三班倒,别说十点睡觉,有时候凌晨三点还在抢救病人。她要是看见这个,家里非得掀了天不可。

“爸,这个……不太合适吧?”我试探着说,“张岚她工作特殊,时间不固定。”

“特殊?”父亲把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,声音不大,分量却不轻,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工作再特殊,还能有命特殊?就是因为她时间不固定,才要强制改过来!你看她那脸色,蜡黄蜡黄的,都是熬夜熬的。”

我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父亲自从半年前摔了一跤,被我们从老家接来同住后,就迷上了各种养生知识。家里的电视永远锁定在健康频道,他的手机里塞满了各种“震惊体”的养生文章。我们劝过,但他总是一句话怼回来:“我是为你们好!”

是啊,为我们好。这三个字像一道金牌,让他所有的行为都变得理直气壮。

我心里乱糟糟的,像塞了一团沾了水的棉花,堵得慌。我知道父亲是好意,他一个人在老家孤单,摔倒后更是没了安全感,把所有的精力都寄托在了我和孙子的健康上。可这种好意,太沉重,也太专断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正在这时,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
我心头一紧,是张岚下夜班回来了。

门开了,张岚一脸疲惫地走进来,眼底是浓重的青黑色。她换鞋的动作都带着迟缓,显然是累到了极点。

“回来了。”我赶紧迎上去,想接过她的包,也想用身体挡住冰箱门上那张刺眼的纸。

可已经晚了。

张岚的目光,像被磁铁吸住一样,直直地钉在了那张《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》上。她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慢慢走过去,一个字一个字地看。

客厅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,像是在为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倒计时。

我看着张岚的侧脸,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,下颌线绷出一条坚硬的弧度。我知道,这是她发怒的前兆。

“这是谁贴的?”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很轻,却像淬了冰。

父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,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洗的青菜。“我贴的。小岚,以后咱们家就按这个时间来,保你身体……”

“爸,”张岚打断了他,转过身,眼睛里布满红血丝,“您知道我几点下的班吗?早上七点半。从昨天晚上到现在,我一眼没合。抢救了三个病人,缝了二十七针,连口水都没顾上喝。现在,我只想睡个觉。您这个表,是打算让我直接睡死过去吗?”

她的话像连珠炮,又快又硬。

父亲的脸一下子涨红了。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是说,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……”

“爱惜?我拿什么爱惜?”张岚的音量陡然拔高,积压了一夜的疲惫和委屈在此刻全线崩溃,“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,您让我六点起床排毒?我去排什么毒,排命吗?”

我赶紧上前拉住她:“小岚,少说两句,爸也是好心。”

“好心?”张岚甩开我的手,眼圈红了,“卫民,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!这不是家,这是军营!我每天在医院听病人的,回家还要听领导的,现在连几点睡觉都要被人管着!你们爷俩过吧!”
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,“砰”的一声甩上了门。

巨大的关门声在客厅里回荡,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。

父亲呆立在原地,手里的青菜叶子掉了一地,脸色由红转白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
我看着冰箱门上那张崭新的时间表,白纸黑字,条条框框,像一张网,从今天早上开始,把我们这个家牢牢地罩住了。我知道,这仅仅是个开始。真正的风暴,还在后头。

第一章 六点的鸡鸣

第二天早上,天刚蒙蒙亮,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。

“卫民!晓天!六点了!起床排毒了!”

是父亲的声音,洪亮而执着,隔着门板都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。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身边的张岚翻了个身,用被子蒙住了头,嘴里发出一声烦躁的呻吟。

我拿起手机看了看,屏幕上显示着:6:02。

我的头瞬间就大了。父亲这是来真的了。

“爸,知道了,再让我们睡会儿。”我冲着门外喊。

“不行!专家说了,早上五到七点是大肠经当令,这时候排便,能把一天积攒的毒素都排出去!过了这个点,效果就差了!”父亲在门外据理力争,听声音,他似乎就没打算离开。

我叹了口气,认命地坐起来。我知道,只要我不起来,这敲门声就不会停。

我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,却又发作不得。父亲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,我能怎么办?跟他吵吗?他一句“我是为你好”,就能把我所有的话都堵回去。这种无力感,像一双湿冷的手,紧紧攥着我的心脏。

我穿好衣服,打开卧室门。父亲正站在门口,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,精神矍铄,见我出来,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就对了。快去洗漱,然后叫晓天起床。”

我走到儿子晓天的房门口,犹豫了一下,还是敲了敲门。晓天今年高三,学业压力大,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多才睡,早上能多睡一会是一会。

“晓天,起床了。”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。

里面传来儿子含混不清的嘟囔:“爸,才几点啊,让我再睡会儿……”

“不行!”父亲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,他几步上前,直接推开了晓天的房门,“高三了,更要抓紧时间!一年之计在于春,一日之计在于晨!快起来,背两个英语单词也好!”

晓天“蹭”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,脸上写满了“我是谁,我在哪”的迷茫。

我看着儿子那张被打扰了睡眠的脸,心里一阵刺痛。高三的孩子,睡眠比什么都金贵。父亲的爱,有时候真像一把又硬又重的锤子,砸下来,让人受不了。

等我们三个人都洗漱完毕,坐在餐桌前时,父亲已经把早餐端了上来。两碗小米粥,一碟水煮青菜,还有几个蒸红薯。

“爸,今天不买油条豆腐脑了?”我问。楼下老王记的油条,是晓天和我最爱吃的。

“油炸的东西,不健康!全是致癌物!”父亲一脸严肃地把一碗粥推到我面前,“以后家里的早餐,就按这个标准来。清淡,养胃。”

晓天看着面前的红薯,苦着脸说:“爷爷,我早上想吃点咸的。”

“咸的伤肾!小孩子口味不能那么重!”父亲不为所动。

我看着儿子失望的表情,心里不是滋味。一顿早饭,吃得鸦雀无声。小米粥很香,我却觉得嘴里发苦,像嚼了黄连。这哪里是吃饭,这分明是在执行一道道冰冷的命令。

正吃着,张岚的房门开了。她穿着睡衣,头发凌乱,显然是被我们吵醒的。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的“健康早餐”,什么也没说,径直走进厨房,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,然后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面包。

父亲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川字。“小岚,说了早上要喝粥,养胃。牛奶性寒,面包是烘烤的,燥热!”

张岚靠在厨房门框上,慢慢地喝着牛奶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“爸,我昨天晚上两点才睡着,今天还要上十二个小时的班。不吃点东西垫着,我怕自己会晕倒在手术台前。”

她的语气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冷冷的疏离感。

“那也不能乱吃啊!”父亲的音量高了起来。

“爸,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。”张岚喝完最后一口牛奶,把杯子往水槽里一放,转身回了房间。整个过程,她都没看我们一眼。

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。父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脸色铁青。我知道,新一轮的战争,已经拉开了序幕。我夹在中间,像风箱里的老鼠,两头受气。

我忽然觉得很累,是一种从心底里泛上来的疲惫。这个家,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?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理,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委屈。我们明明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,却被一张所谓的时间表,搅得像一盘散沙。

送晓天上学的路上,儿子突然问我:“爸,爷爷是不是不喜欢妈妈?”

我心里一惊,连忙说:“怎么会?爷爷是关心你妈妈的身体。”

“可我看着不像。”晓天低下头,踢着脚下的一颗石子,“他总是在管妈妈,这不许,那不让。妈妈已经很累了。”

我沉默了。连孩子都看出来了,我又何尝不明白?父亲的关心,已经变成了控制。而张岚的反抗,也越来越明显。

我不知道这场家庭战争会持续多久,也不知道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。我只知道,冰箱门上那张纸,像一个冰冷的符号,时刻提醒着我们这个家的裂痕。

第二章 失控的遥控器

晚饭的气氛,比早上还要压抑。

张岚下班回来,一进门就把高跟鞋甩在了一边,整个人陷进沙发里,连话都懒得说。我给她倒了杯水,她接过去,一口气喝完,才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
“今天又来个大抢救?”我轻声问。

她点点头,揉着发酸的脖子。“连环车祸,忙了一下午。我现在只想躺着,什么都不干。”

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,心里一阵发紧。正想说让她歇会儿,饭好了我叫她,父亲的声音就从餐厅传了过来。

“开饭了!都过来吃饭!”

餐桌上,四菜一汤。西红柿炒鸡蛋,醋溜白菜,清蒸鱼,凉拌黄瓜,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。看上去很丰盛,但我知道,这又是严格按照父亲的“养生菜谱”做的——少油,少盐,绝对没有辣椒。

张岚是四川人,无辣不欢。看着这一桌清汤寡水的菜,她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

“爸,辛苦了。”我赶紧打圆场,给张岚夹了一筷子鱼,“尝尝,爸做的清蒸鱼,火候越来越好了。”

张岚没说话,默默地吃着饭。父亲则开始了他的“饭桌演讲”。

“吃饭要细嚼慢咽,一口饭最好嚼二十下,这样才有利于消化。”

“晚上不能吃太多,七分饱就行了。胃不和,则卧不安。”

“晓天,别光吃肉,多吃点青菜,补充维生素。”

晓天埋着头,一声不吭地扒拉着米饭。张岚的筷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,显然没什么胃口。

我心里暗暗叫苦,这顿饭吃得比上坟还沉重。我多想回到以前,一家人围在一起,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搞笑节目,一边抢着吃张岚做的水煮肉片,辣得满头大汗,却笑得格外开心。

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,张岚立刻躲回了沙发上,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,似乎想用那些喧闹的声音来隔绝这个家的沉闷。

晓天也回房间做作业去了。我收拾完碗筷,父亲又发话了。

“卫民,把电视打开,七点半,健康大讲堂要开始了。”

我打开电视,调到父亲指定的频道。一个白大褂专家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“秋季如何养肺”。

父亲看得津津有味,还拿了个小本子,时不时记上几笔。

张岚在旁边刷着手机,视频的声音开得很大,和电视里专家的声音混在一起,形成一种刺耳的嘈杂。

父亲的眉头又皱了起来。“小岚,你把手机声音关小点,影响我看电视。”

张岚头也没抬。“爸,您那电视声音也不小啊,吵得我头疼。”

“我这是学习养生知识,为了全家人的健康!”父亲的理由永远那么冠冕堂皇。

“我的手机也能让我放松,这也是一种健康。”张岚寸步不让。

我夹在两个人中间,一个头两个大。左边是专家的谆谆教诲,右边是短视频的魔性笑声,我的脑袋快要炸了。

我真不明白,为什么生活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到了我们家,就非要上升到“健康”和“原则”的高度。难道就不能互相体谅一下吗?我心里烦躁,却只能默默承受,因为一旦我开口,无论帮谁,都会得罪另一方。

“你那是什么东西?吵吵闹闹的,一点营养都没有!”父亲终于忍不住了,指着张岚的手机,语气里带着批评。

张岚“啪”地一下把手机扣在茶几上,站了起来。“我上了一天班,累得跟狗一样,回来就想看点没营养的东西放松一下,不行吗?非要跟您一样,天天研究怎么活到一百岁?”
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父亲也站了起来,气得手直抖,“我是你长辈!我说你两句,有错吗?”

“您没错,错的是我!我不该这么累,不该这么晚睡,不该喜欢吃辣,不该看没营养的视频!我浑身上下都是错!”张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声音也带了哭腔。

眼看战争一触即发,我赶紧站起来,挡在两人中间。“好了好了,都少说两句。小岚,你累了就回房休息吧。爸,您也别生气,她工作压力大。”

我把张岚推进了卧室,又回头去安抚父亲。

父亲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,指着电视机。“你看看,你看看,这专家说的多好!她就是不听!好心当成驴肝肺!”

我疲惫地坐在他身边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就在这时,我看到一个细节。父亲在生气的时候,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遥控器,关节都发白了。那个遥-控-器,此刻在他手里,仿佛不是一个简单的电器开关,而是掌控这个家秩序的权杖。他想控制电视,也想控制我们每个人的生活。

而张岚,她摔下的手机,又何尝不是一种反抗?她反抗的不仅仅是父亲的管束,更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。

我突然意识到,这场战争的根源,不在于那张时间表,也不在于遥控器,而在于我们每个人都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,却忘了家是需要妥协和包容的地方。

晚上,我躺在床上,张岚背对着我,身体绷得紧紧的。我知道她没睡着。

“还在生气?”我试着从背后抱住她。

她的身体僵了一下,然后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:“卫民,我真的快受不了了。你能不能……跟你爸谈谈?”

“我谈了,没用。”我无奈地说,“他总说,他是为我们好。”

“为我们好,就可以不顾我们的感受吗?”张岚转过身,在黑暗中看着我,“我感觉自己快要窒f-息了。这个家,让我觉得陌生。”

听着她的话,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。我是一个失败的丈夫,也是一个失败的儿子。我没能调和妻子和父亲的矛盾,反而让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冷。

第三章 被丢掉的零食

矛盾的升级,是从一袋薯片开始的。

晓天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,班里第五,年级第十八,是他高三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。我跟张岚都很高兴,商量着要奖励他。

“带他去吃顿好的?”我提议。

“他最近学习累,胃口也不好,还是在家吃吧。”张岚想了想说,“我去买点他爱吃的零食,让他放松放松。”

张岚特地去了一趟进口超市,大包小包地买回来,薯片、巧克力、可乐、牛肉干……堆了满满一茶几。这些东西,在父亲的“健康食谱”里,全都是“垃圾食品”。

晓天放学回来,看到这些零食,眼睛都亮了,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。

“妈,你太好了!”他撕开一包薯片,吃得“咔嚓”作响。

张岚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,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那笑容,像一缕阳光,瞬间驱散了家里多日来的阴霾。

我也松了口气,觉得家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。

然而,这片刻的温馨,在父亲从外面散步回来时,戛然而论。

他一进门,就看到了茶几上的“垃圾食品”,和他嘴里塞满薯片的孙子。他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。

“这些是什么东西!”他走到茶几前,声音里压着怒火。

晓天被吓了一跳,嘴里的薯片都忘了嚼。

张岚从厨房走出来,擦着手说:“爸,晓天这次考得好,我奖励他的。”

“奖励?这就是你的奖励?”父亲指着那堆零食,痛心疾首,“你这是在奖励他,还是在害他?这些东西,全是化学添加剂,吃多了影响大脑发育!他马上就要高考了,你就是这么当妈的?”

这话说得太重了。

张岚的脸“刷”地一下白了。“爸,您怎么能这么说?我怎么就不是个好妈了?孩子学习压力大,偶尔吃点零食放松一下,怎么了?”

“放松?有这么放松的吗?”父亲拿起一罐可乐,像拿着一枚炸弹,“这东西,含糖量多高你知道吗?喝一罐下去,等于吃了十几块方糖!你想让他得糖尿病吗?”

“爸,您别危言耸听了,哪有那么严重!”

“我危言耸听?电视上的专家都说了!”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,他拿起一个垃圾袋,开始把茶几上的零食往里装,“这些东西,都不能留!全是祸害!”

“你干什么!”张岚急了,冲上去想抢夺那个袋子。

晓天也吓坏了,呆呆地站在一旁,不知所措。

我赶紧上前拉架。“爸,爸!有话好好说,别动手!”

可父亲正在气头上,哪里听得进去。他一把推开张岚,提着那一大袋零食,就往门外走。

“爸,你不能扔!”张岚急得眼睛都红了,追了上去。

我夹在中间,拉着这个,劝着那个,乱成一团。

最终,父亲还是把那袋零食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。他走回来,气喘吁吁地指着张岚说:“这个家,只要有我一天,就不能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!”

张岚浑身发抖,不是气的,是伤心的。她看着父亲,一字一句地说:“好,好,好。这个家是您的,您说了算。我走,行了吧?”

说完,她转身回了卧室,很快,我就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。

我心里一凉,知道事情闹大了。

我冲进卧室,看到张岚正把自己的衣服胡乱地塞进行李箱。

“小岚,你别冲动!”我抓住她的手。

“我没冲动!”她甩开我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,“卫民,我真的受够了!这不是过日子,这是坐牢!我连给儿子买点零食的权利都没有!在这个家里,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外人,是个罪人!”

她的哭声里,充满了绝望和委屈。

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我抱住她,一遍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,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我知道,这一次,她是真的伤透了心。父亲的行为,不仅仅是扔掉了一袋零食,更是彻底否定了她作为母亲的爱,践踏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尊严。

我心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怨气,也充满了对自己的憎恨。我为什么这么软弱?为什么不能早点站出来,坚定地维护我的妻子?我总想着息事宁人,结果却让矛盾越积越深,直到今天彻底爆发。

门外,父亲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没有再说话。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
而卧室里,只有张岚压抑的哭声,和行李箱拉链被拉上时,那一声刺耳的“刺啦”声。

那声音,像是在我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。我知道,我的家,正在走向分崩离析的边缘。

第四章 父亲的恐惧

张岚最终没有走。

在我声泪俱下的哀求和儿子晓天通红的眼圈下,她把拉杆箱推回了墙角,但整个人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沉默地坐在床边,一言不发。

家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冷战。

饭桌上,没有人说话,只有碗筷碰撞的单调声响。父亲不再宣讲他的养生理论,张岚低头吃饭,吃完就回房。晓天也变得小心翼翼,在我们之间看来看去,大气都不敢出。

这个家,安静得像一座坟墓。

我试图打破这种僵局。我试着跟张岚说话,她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一声。我试着跟父亲沟通,他总是叹口气,把头转向一边。

我被这种气氛折磨得几近崩溃。白天在学校,我要面对学生的调皮和升职的压力;晚上回到家,又要面对这片沉重的死水。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,拼命挣扎,却抓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
一天下午,我提前下班回家,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,戴着老花镜,手里拿着一个相框,正用一块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。

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,把他花白的头发染成了一片金黄。他的背影,看上去那么孤独,那么苍老。

我走过去,才看清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片。照片上,是年轻时的父亲,身边站着一个笑得很灿烂的男人。

“爸,这是谁啊?”我轻声问。

父亲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,抬起头,眼睛里有些浑浊。“你周伯伯。”

周伯伯是我父亲最好的工友,我小时候还见过几次,印象中是个很爽朗的人。

“好久没听您提起他了。”

父亲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:“他走了。上个月走的。心肌梗塞,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,一下子就没了。连句话都没留下。”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“他才六十八,比我还小两岁。”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前一天,我们还通电话,约好了等天暖和了,一起去钓鱼。可人说没就没了……”

他低下头,用手背抹了抹眼睛。
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什么。我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对养生那么痴迷,为什么会把那张时间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

他不是在控制我们,他是在害怕。

他害怕生病,害怕死亡,更害怕像周伯伯一样,突然就离开我们。他把这种深深的恐惧,转化成了一套套严苛的规则,强加在我们身上。他以为,只要我们都按照“科学”的方式生活,就能远离疾病,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。

他的爱,是笨拙的,是专断的,甚至给我们带来了伤害。但那份爱的内核,却是源于一个老人最朴素的恐惧和最深沉的期盼。

我看着父亲苍老的侧脸,眼角的皱纹像刀刻一样深。我第一次意识到,他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无所不能、为我遮风挡雨的父亲了。他也会老,会怕,会像个孩子一样,用一些执拗的方式,来寻求内心的安宁。

我的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愧疚。我只看到了他的专横,却从未试图去理解他行为背后的动机。我这个做儿子的,太不称职了。

“爸,”我蹲下身,握住他冰凉的手,“对不起。”

父亲愣住了,浑浊的眼睛看着我。

“我不该跟您顶嘴,张岚也不该……我们都错了。我们没能理解您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父亲的嘴唇哆嗦着,他想说什么,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,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
那天晚上,我第一次没有去劝张岚,而是给她讲了周伯伯的故事。

我坐在床边,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,复述着父亲的话。张岚一直沉默地听着,黑暗中,我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
讲完后,房间里一片寂静。

过了很久,我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。

“他……也是怕了。”张岚的声音,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尖锐,反而多了一丝柔软。

我知道,她心里的那块坚冰,开始融化了。

我们都没有再说话,但房间里的气氛,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令人窒息。一种无声的理解,在黑暗中悄然蔓延。

这场冷战,似乎有了一丝转圜的余地。然而,我没有想到,一个更大的考验,正在不远处等着我。

第五章 升职与家事

学校里,关于教研组长换届选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。

我是历史组的老教师了,无论是资历还是教学成绩,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。和我竞争的,主要是新来的年轻教师小王。他有学历,有干劲,也很会和领导处关系。

这次选举,对我来说至关重要。不仅仅是待遇上的提升,更是对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工作的一种肯定。我需要这个职位,来证明自己的价值,也想让家里人脸上有光。

为了准备选举前的公开课,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了进去。每天晚上,等家人都睡下后,我还在书房里查资料,改课件,常常一忙就到深夜。

家里的气氛虽然有所缓和,但依旧沉闷。父亲不再强制我们遵守时间表,张岚也开始在饭桌上说几句话,但两人之间,总还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。

我知道,解铃还须系铃人。我必须找到一个机会,让他们真正地和解。

公开课的日子定在周五下午。周四晚上,我还在一遍遍地演练着我的课件,力求做到完美。
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是晓天的班主任打来的。

“李老师,您快来学校一趟吧!晓天他……晕倒了!”
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
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,连外套都忘了穿。一路上,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各种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翻滚。

赶到学校医务室,看到晓天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。张岚已经先我一步赶到了,正握着儿子的手,眼泪无声地往下流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我冲过去,声音都在发抖。

校医说: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低血糖,加上最近压力太大,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。休息一下,输点葡萄糖就好了。”

我这才松了一口气,腿一软,差点瘫在地上。

班主任在一旁,面带忧虑地说:“李老师,晓天最近的状态很不好。上课注意力不集中,还经常走神。这次期中考试虽然考得不错,但我看他,精神上那根弦,已经绷得太紧了。”

他又补充了一句:“家里的氛围,对高三的孩子影响很大的。”

这句话,像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
我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儿子,再看看一旁默默流泪的妻子,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我。我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,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家人。这个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,儿子之所以会病倒,我这个一家之主,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
所谓的升职,所谓的职业尊严,在亲人的健康面前,是那么的微不足道。

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
我拿出手机,找到我们历史组的微信群,发了一段信息。

“各位同事,实在抱歉。明天下午的公开课,我因家中有急事,无法参加了。我自愿退出本次教研组长的选举。小王老师年轻有为,我相信他能带领我们历史组走向更好的未来。预祝小王老师明天公开课顺利成功。”

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,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。压在心头那块关于升职的大石头,瞬间消失了。

张岚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我。

我走到她身边,握住她的手,轻声说:“对不起。这些日子,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。工作没了可以再找,家没了,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
张岚看着我,眼睛里含着泪,却慢慢地笑了。那是我这段时间以来,见过的最美的笑容。

病床上,晓天也缓缓睁开了眼睛,虚弱地叫了一声:“爸,妈……”

我们俩赶紧围了过去。

那一刻,在小小的医务室里,我们一家三口的手,紧紧地握在了一起。窗外,夜色正浓,但我的心里,却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。

我放弃了升(职)的机会,但我知道,我赢回了更珍贵的东西。

第六章 医院的走廊

晓天的情况稳定后,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。

我和张岚守在病房里,父亲得到消息后,也提着一个保温桶,急匆匆地赶了过来。

他一进门,看到躺在床上的晓天,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走到病床前,想摸摸孙子的额头,手伸到一半,又缩了回来,像是怕惊扰了他。

保温桶里,是他熬了一下午的鸡汤。

张岚默默地接过,盛了一碗,用勺子轻轻吹凉,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晓天。

病房里很安静,只有勺子碰到碗沿的轻微声响。

父亲站在一旁,局促不安地搓着手,看着张岚的动作,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又咽了回去。他的脸上,是掩饰不住的自责和心疼。

我把父亲拉到走廊上。

医院的走廊,深夜里空旷而寂静,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。

“爸,您别太担心,医生说晓天没事。”我安慰道。

父亲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地滑坐到长椅上。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捂住了脸。

“是我的错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他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,带着压抑的呜咽,“我总想着,让你们身体好,按时吃饭,按时睡觉……可我忘了,忘了你们累不累,开不开心……我把晓天,把这个家,都逼得太紧了……”

这是我第一次,看到父亲如此脆弱的样子。他不再是那个固执专断、手握真理的一家之长,只是一个做错了事、内心充满悔恨的老人。

我坐在他身边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“爸,您别这么说。我知道,您都是为了我们好。”

“好?我这是办了坏事啊!”他抬起头,老泪纵横,“我差点……差点把这个家给拆了……卫民,我对不起你们,更对不起张岚……”

正在这时,病房的门开了,张岚走了出来。她显然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。

她走到父亲面前,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,抽出一张,递了过去。

“爸,别哭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很柔,“您没错,我也有错。我脾气太急了,不该跟您顶嘴,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。”

父亲抬起头,愣愣地看着她。

张岚在他身边坐下,继续说:“其实,我都知道。您让我们早睡早起,是怕我们熬坏了身体;您不让我们吃垃圾食品,是怕我们生病。自从您来了,卫民的胃病再也没犯过,晓天的个子也长高了不少。您为这个家,付出了很多。”

她顿了顿,吸了口气,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。

“爸,对不起。”

这三个字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父亲心中那把生了锈的锁。

他再也控制不住,像个孩子一样,失声痛哭起来。

张岚伸出手,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一幕,看着我的妻子和我年迈的父亲,在这条深夜的医院走廊里,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隔阂与防备,选择了彼此谅生。我的眼眶,也湿润了。

那张贴在冰箱上的时间表,那袋被丢掉的零食,那把失控的遥控器……所有引发争吵的导火索,在这一刻,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
原来,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,而是一个讲爱的地方。当爱和理解重新流动起来时,再深的裂痕,也能够被慢慢抚平。

走廊尽头的窗户,透进一丝微光。天,就快亮了。

第七章 新的“时间表”

晓天出院后,家里发生了微妙而美好的变化。

冰箱门上那张《人体最佳作息时间表》不见了。有一天早上,我看到父亲自己把它揭了下来,默默地撕掉,扔进了垃圾桶。那个动作,像是一个郑重的告别仪式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张手写的便签。

上面是张岚清秀的字迹:“爸,今天我晚班,回来大概十一点。汤在锅里,您和卫民、晓天先吃,不用等我。”

下面是父亲用颤巍巍的笔迹回复的一行字:“知道了。汤给你留着,回来热热再喝。开车小心。”

再下面,是我画的一个笑脸。

这张小小的便签,成了我们家新的“时间表”。它不再规定几点该做什么,而是充满了关心和叮嘱。它不“科学”,却很温暖。

早餐桌上,又出现了久违的油条和豆腐脑。父亲会一边吃,一边念叨着“油炸的少吃”,但还是会把最大最脆的那根夹到晓天碗里。

张岚也变了。她不再对父亲的养生知识嗤之以鼻。有时候,她下班回来,还会主动问父亲:“爸,我今天有点上火,您说喝点什么好?”

父亲便会来了精神,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的理论,而张岚就坐在旁边,微笑着,耐心地听着。

我知道,她不一定相信,但她在用这种方式,尊重着老人。

而我,也放弃了做那个两边讨好的“和事佬”,学着去承担一个男人真正的责任。

我会陪父亲看他喜欢的健康节目,也会陪张岚看她喜欢的搞笑综艺。我会提醒父亲,张岚工作辛苦,需要放松;也会告诉张岚,父亲年纪大了,需要陪伴。

我没有得到教研组长的职位,小王老师众望所归地当选了。他请全部门的人吃饭,在饭桌上,他特地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。

“李哥,我敬你一杯。”他真诚地说,“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。说实话,我特别佩服你。一个男人,能为了家庭放弃事业,这才是真正的担当。你这个大哥,我认了。”

我笑着和他碰杯,一饮而尽。那杯酒,很烈,也很甜。

我失去了职位上的“尊严”,却赢得了同事的尊重和家人的爱。我发现,一个人的价值,从来不是由头衔和职位来定义的。能守护好自己的家庭,能让家人幸福安康,这本身,就是一种最平凡,也最伟大的尊严。

一个周末的傍晚,夕阳正好。

张岚在厨房里忙碌着,她在做她最拿手的水煮肉片,满屋子都是麻辣的香气。

父亲坐在阳台上,戴着老花镜,正在帮晓天整理错题本,爷孙俩时不时地讨论两句。

我站在客厅中央,看着这一切。

厨房里有饭菜的香气,阳台上有亲情的暖意。窗外的天空,被晚霞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。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,走得不疾不徐。

我忽然明白,什么才是人体最佳的作息时间表。

它不是写在纸上的条条框框,不是几点起床,几点睡觉。

而是,当家人需要你的时候,你总是在场。是当爱人疲惫时,你递上的一杯温水。是当孩子困惑时,你给予的一个拥抱。是当父母老去时,你付出的那份耐心。

是我们一家人,在理解和包容中,共同谱写出的,独一无二的,爱的节奏。

“开饭啦!”张岚在厨房里喊道。

“来咯!”

我和父亲、晓天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
我们围坐在餐桌前,桌子中央,那盆红彤彤的水煮肉片,正冒着热气。

生活,依旧是柴米油盐,依旧会有磕磕绊绊。

但此刻,我的心里,无比踏实,无比安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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